從搭 taxi colectivo (就是撿客拼車) 從哈瓦那來此,才剛到民宿,不知哪冒出來的掮客進門問我要不要參加騎馬行程,快,趁今天下午出太陽,明天就要變天了。
我簡單確認行程和費用,騎馬遊山谷、參觀雪茄和咖啡豆農場,還能在湖中游泳,共四小時,每小時收費 5cuc(1cuc = 1usd),好,聽起來還行。半小時後,便由另一位陌生人騎著打檔機車,一路顛簸載到一處農舍,首站是參觀菸田。
Viñales 位在古巴西部,這裡種植品質最好的雪茄菸葉。
10月是淡季,這團只有我和一對西班牙情侶,Ainoa 愛諾娃是會計,Guillermo 基耶德莫是工程師、鐵人三項狂熱者。
因為不是菸草產季,沒有綠油油的菸田可拍,略帶油腔的古巴青年簡單地介紹從種植菸草到製作雪茄的流程後,說著這裡的雪菸都是天然的熊厚,所以保存期限最多只有3-4年。除了一般的雪菸,還有巧克力、蜂蜜等調味款,需花 24 週讓這些味道附著在菸草上。
示範捲菸之餘,當然不免俗地推銷起這裡可合法自用或零售的私菸有多好。然而我心不在菸、客套應答但婉拒,一心只想著還不趕快讓我們騎馬。
攝影愛好者 + 前雜誌編輯餘毒使然,我期待帶隊的會是一位粗獷俊帥、體態精實的牛仔,拍下他騎著駿馬、叼著雪茄、深遂雙眸凝視鏡頭的直幅畫面,到時放雜誌單頁滿版,一定迷死大家了這樣。
結果,只見一名老哥牽馬而來,身材樸實,神態介於粗獷和粗糙之間,深遂是眼角的魚尾紋,沒有帶刺馬靴只有高筒雨鞋,是有叼菸沒錯啦所以勉強給了 1A2B,我當時內心蛤了一下。
老哥幫我們分別挑了座騎,我的這隻叫 Regina (就是上頭那隻),翻身上馬後進行簡單的韁繩控制教學,便抽鞭使喚馬兒開始上路,基耶德莫獨自打頭陣,我中間,老哥則牽著愛諾娃的馬 Mojito 在最後壓隊。
猶記上一次騎馬,應該是國小五年級的事了,而林志玲和劉德華摔馬的陰影歷歷在目,我內心戒慎恐懼。好在大部分的時間馬兒都很識相地知道往哪走,就像是兒時夜市裡的軌道小火車。
偶爾,Regina 走太慢或停下來吃路邊草時,老哥會叫我用手上的細枝鞭打牠結實的屁股,而且是要大力地抽。
「 Oh no~ I can’t」基於愛護動物和國中時被老師用藤條抽的同理心,我始終下不了重手,一臉悲天憫人的愁容。
「harder!」老哥湊前鼓勵(?)我,一邊用五倍勁道示範抽鞭,Regina 果然有感加快馬腳前進。爾後我數度委婉輕打勸誡無效,便狠下心腸大力(一點)鞭打,但心中仍默誦 I am really sorry的心經,希望百年之後,馬面不要手持藤條來會客這樣。
風光明媚、日頭炎炎,我們順著紅土小徑在山谷間穿梭漫遊,Viñales 擁有獨特的喀斯特溶蝕地貌,雖然遠比不過越南的下龍灣,但就像是田園裡一座又一座的小型島嶼。
少了菸田,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風景,但就當在綠意間放空,伴隨馬蹄躂、躂、躂、躂的節奏,時而遁入樹林,我們踏過水漥和潺潺小溪。
中途休息站是座咖啡農場,我們在茅草涼亭稍做停留,豪華綠景第一排,視野寬闊舒服。
大白天的我無法喝酒,買了瓶偏甜氣也少古巴可樂 tukola 消暑片刻(古巴自產的飲料大多如此),主人現身帶我們到農場四處逛逛。雖說是種咖啡豆的,在園裡臥虎藏龍,例如有西班牙人沒見過世面的楊桃,還有號稱可以飛很遠的古巴雞。
主人示範用傳統木臼和陽春的研磨器處理咖啡豆,一邊說著 Viñales 產的阿拉比卡豆子和Guayabita del Pinar 蘭姆酒有多棒,我們三人頻頻客套點頭表示認同,心裡想的應該都是OK 啦 if you said so.(小白眼)
行程中,我心心念念著可以在湖裡游泳,還塞了件泳褲在背包裡,幻想著在炎熱的天氣下能享受大自然原始的沁涼是多棒的事,殊不知…….
這就是掮客口中的湖。
看似平靜但不可測,湖底搞不好有什麼駭人的怪物把你拖進水裡,靠腰到底有誰會想在這裡游泳啦!於是覺得度爛但毫無懸念地放棄。
繼續上路,同時講西班牙文的愛諾娃跟老哥一路閒聊不停,忽有年輕牛仔領著馬群帥氣擦身而過,然後成群結隊的山羊,還有不是很聽話、賴在路邊吃草的兩隻大牛,我的肉身與靈魂介於愜意與開始覺得無聊而頻頻出竅之間,感受這樸實的古巴鄉村生活。
至於傳說中的直幅單頁滿版照,沒關係的,拍不出鮮肉感,就拍出老哥飄丿歲月風華吧!